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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霸王硬上弓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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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光很久都沒有這般歡笑了, 逗得他腹部直疼,彎下腰來,揉著自己肚子。

郭郁臣撓了撓後腦勺, 手一撐從箱子裏翻出來, 幸而他沒有全身都光著,只是打了赤膊。

他一走出來,脖子上那粉色的蝴蝶結就更是惹眼, 仔細一看, 裏面還有一只鈴鐺,也不知是哪個匠人設計的,風格竟如此妖艷!

郭郁臣擔心的道:“樞密使, 你沒事罷?”

劉光擺擺手道:“沒、無妨……”

隨即又道:“你這個呆子,怎麽穿成這樣?快把衣裳穿上。”

郭郁臣嘿嘿一笑,趕緊從箱子裏拿出自己的衣裳, 套在身上, 其實他就是蹲在箱子裏換的衣服。

竇悅一直被竇扶風捂著眼睛, 使勁搖了搖頭,道:“阿爹,悅兒眼睛都花了, 什麽時候能松手啊?”

竇扶風見郭郁臣穿好衣裳,這才施施然放下手來,竇扶風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, 他從頭到尾,都沒看到郭郁臣辣眼睛的一面。

劉光研究著小鈴鐺頸圈, 笑道:“你這頸上的頸圈, 倒是極好的。”

郭郁臣驚喜的道:“是麽?我還覺得這顏色艷俗了一些, 樞密使若是喜歡, 也送給你。”

說著,很是慷慨的將頸圈摘下來,塞給劉光。

劉光接過去,笑瞇瞇的輕輕展了展蝴蝶結,別有用意的道:“看來以後有大用處。”

“大用處?”郭郁臣迷茫的道:“什麽用處?”

劉光但笑不語,他的笑容清冷之中帶著些許的溫柔,郭郁臣險些看花了眼睛,喃喃的道:“樞密使你……你真好看。”

劉觴則是打了一個寒顫,怎麽覺得阿爹的笑容有一點點鬼畜呢,一定是錯覺,錯覺。

郭郁臣的出現,直接打斷了李諶的告白,李諶醞釀了半天,功虧一簣,而且劉觴圍著劉光和郭郁臣打轉兒,完全沒有給李諶機會。

李諶插不進去話,著急的團團轉。

竇悅敏銳的發現了什麽,小聲道:“陛下,您是不是又和宣徽使鬧別扭了?”

李諶:“……”又?

李諶道:“是朕鬧別扭麽?朕看你眼神不好,分明是宣徽使與朕鬧別扭,他都五日沒有理會朕了!”

竇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,道:“宣徽使如此溫柔善解人意之人,那一定是陛下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,不然宣徽使才不會無理取鬧的。”

溫柔?善解人意?

李諶狐疑的打量竇悅,你說的是阿觴麽?

竇悅諄諄教導的道:“阿爹說了,若是做錯了事,便要勇於認錯,知錯能改,陛下雖然貴為九五之尊,但也要學會改錯。”

改錯?

李諶思忖著,可是阿觴不理朕,朕怎麽改錯呢?

“阿觴,”李諶找了個機會,鉆進人群,道:“朕有點兒事,想要與你單獨談談。”

劉觴不願意和他單獨談,李諶執意,不放開他的手,還撒嬌的晃了晃,活脫脫一只小奶狗,道:“阿觴……”

劉觴架不住他的撒嬌,而且對方是天子,雖然今日不在宮中,但這樣拉拉扯扯的,也不太像話,幹脆點點頭,道:“陛下有什麽吩咐,請直說罷。”

李諶拉著他到了角落,輕聲道:“阿觴,你都好幾日不曾理會朕了,其實那日裏都是誤會,朕好好與你解釋……”

他說到這裏,竇扶風家裏的小廝又跑了進來。

李諶不耐煩的道:“這次又是怎麽回事?”

那小廝回話道:“回陛下,是大明宮裏來人了,說是太後娘娘突然病倒,怕是……怕是要不行了。”

“什麽?”李諶吃了一驚。

最近劉長邑對王歲平窮追猛打,王太後因為這個事情,的確病了好一陣,一直在生悶氣,禦醫去了不老少,但是也沒聽說不行這種事兒。

李諶追問:“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那小廝道:“小人也不知怎麽回事,是宮裏頭來人了,說是請陛下快些回去一趟,去晚了怕是……怕是見不到太後娘娘了!”

李諶心頭有些混亂,他好些日子都沒去看望王太後,哪知道太後突然就不行了,當即站起身來,匆忙道:“朕回宮看一看。”

“魚之舟,快備車。”

“是,陛下!”

李諶去得匆忙,離開了竇扶風的宅邸,上了馬車,急匆匆往大明宮趕回去。

劉觴覺得此事有些奇怪,李諶如今才十七歲,王太後更別說了,才三十出頭,若是放在現代,指不定還沒結婚呢,身子骨再弱,也不可能說沒就沒,再者說了,王太後平日裏保養的很好,也很健康。

說不定……其實是王太後知道李諶出宮來給樞密使慶生,心裏不痛快,想要把他叫回去罷了。

劉觴猜對了一半。

王太後覺得,劉氏的權利太大,與他們王氏對著幹,自來看劉氏不順眼。今年劉光的生辰好不容易不在宮中大辦,天子卻跑到外面去給劉光親自慶生,王太後得知之後十足氣怒。

而另外一點劉觴則沒有猜到。王歲平聽說了這件事情,便攛掇著王太後,讓太後假借身體抱恙的名義,把天子請回來,與此同時,還叫了良醞令王觴到跟前伺候。只要天子來探望王太後,便能看到王觴,如此一來,便能一舉兩得,叫王觴混個臉熟。

李諶急匆匆回宮,直奔王太後的寢宮,剛一走進去,還未看到王太後,首先聽到了陣陣的絲竹之聲。

王太後病重,竟然有人在寢殿中彈琴,這像話麽?

李諶立刻知道是中計了,調頭便要離開,王太後已然走了出來,道:“諶兒,怎麽這就要回去了?”

李諶道:“母親安康,看起來沒有抱恙,那兒子也就放心了。”

“怎麽?”王太後理直氣壯的道:“你看到母親死不了,還很遺憾了?”

李諶道:“兒子不是這個意思,母親也知道,兒子不可能是這個意思。”

再怎麽說,都是親娘,李諶雖然和王太後政見不合,但也不至於你死我活。

王太後道:“既然來都來了,我還沒有用膳,諶兒便坐下來,陪陪母親,如何?”

李諶有些遲疑,他本想立刻趕回去的,王太後還有後話:“諶兒,我是你的母親,你連陪一陪為娘吃飯,都不願意了麽?”

“兒子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李諶道。

李諶無奈,只好入席,王太後讓人布膳,宮女太監魚貫而入,其中竟還有一個人十足眼熟,他手裏捧著酒水,不正是那日裏被李諶看成了劉觴的良醞令王觴麽?

不只是人長得像劉觴,竟然連名字都一模一樣,只差姓氏不同。

其實李諶哪知道,王觴的原名根本不叫王觴,而是被王歲平臨時改了名字,畢竟他長得像劉觴,幹脆就更像一些。

王觴走進來,給李諶添上酒水,態度恭恭敬敬,十分謙卑的模樣。

王太後瞟了一眼李諶,見他沒什麽動靜,便出言道:“你留下來。”

“是。”王觴嬌滴滴的應聲。

王太後又道:“給陛下添酒。”

“是,太後娘娘。”王觴走過來,距離李諶很近很近,故意俯下身來,讓李諶聞到自己身上的幽香:“陛下,請幸酒。”

李諶沒有心情喝酒,畢竟上次喝了兩口酒就醉了,極為上頭,他這次可不想飲醉,便拒絕道:“兒子不升勝酒力,還是不飲了。”

“誒,”王太後笑道:“這裏是我的寢殿,我是你的母親,兒子便算是飲醉了,也無妨的。”

李諶只好耐著性子端起來呷了一口,只是想小小的一口,便不再飲。

王太後笑道:“王觴啊,我聽說你會撫琴。”

“回太後娘娘的話,”王觴柔柔的道:“小人只是略通音律,恐怕汙染了太後娘娘與陛下的耳目。”

王太後道:“你實在太謙虛了,為陛下彈奏一曲罷。”

“是,太後娘娘。”

王觴走到琴邊坐下來,略微低頭,時不時含情脈脈的看向李諶,撥動琴弦,開始彈奏。

琴音靡靡,婉轉悠揚,好像有人在傾訴愛慕之意,十足的露骨,王太後觀察著李諶的神情,見他沒什麽反應,不由有些著急。

這和王歲平說得不一樣,分明這個王觴生得與劉觴幾乎是一模一樣,尤其是這樣昏暗的環境下,更看不出什麽端倪,但偏偏天子壓根兒不多看一眼。

說好了天子是喜愛劉觴的顏色呢?為何眼下不奏效了?

王太後詢問道:“諶兒,你覺得此人彈奏的可好?”

李諶淡淡的道:“兒子對音律向來遲鈍,聽不出太好,或者太壞。”

王太後更是著急,道:“行了,你過來,再給天子填一杯酒。”

“是,太後娘娘。”

王觴提著衣擺走過來,借著倒酒的動作,故意輕輕蹭了一下李諶的手背,那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。

但是李諶非但沒有感覺到暗示,反而拿起一條帕子,擦了擦手背,直接將那條帕子在王觴面前扔掉。

王觴:“……”

王太後:“……”

王太後心急如焚,吃飯也吃了,喝酒只是喝一口,聽曲兒陛下不樂意,還能怎麽辦?

李諶等了一會兒,給足了王太後面子,道:“母親,兒子不勝酒力,先回去了。”

他只是呷了一口,哪裏有什麽不勝酒力一說,全都是借口罷了,如今李諶找到了借口,王太後也不方便留他。

王太後只好道:“好罷,諶兒也累了,今日好生回去歇息……”

她還是不願放棄,對王觴道:“外面天色太黑了,你送一送陛下,給陛下掌著燈。”

“是,小人遵命。”

李諶卻道:“不必了母親,兒子身邊還有魚之舟呢。”

“魚之舟啊。”王太後似乎早有準備,道:“方才我看他閑著,便叫他去辦事兒了,此時應該還未回來。”

李諶心中冷笑,竟然為了現弄這個王觴,把魚之舟都給支開了。魚之舟身份地位都不高,王太後又是李諶的親生母親,魚之舟自然只能聽命。

王觴柔柔的道:“陛下,小人替您掌燈。”

李諶幹脆也不廢話,大步離開了王太後的寢殿,往紫宸殿而去。

李諶一離開,王太後立刻氣怒的拍著桌案,道:“這都是什麽事兒!你看看你想的好主意,陛下必定是看出來了什麽,一晚上都沒給我好臉色!”

一個人影從內室轉了出來,原來寢殿裏還有人,竟然是王太後的弟弟王歲平。

王歲平卻不著急,笑道:“阿姊,您別擔心,也別動怒。”

“我能不擔心?不動怒麽?”王太後氣憤的道:“你看看你的好主意,弄了一個什麽王觴過來,他長得倒是像極了劉觴,卻根本沒有那個閹黨勾人的本事,天子是一點兒也不動心!反倒是我,我的臉皮都給你丟盡了!”

“姊姊,您難道還不懂男人嘛!”王歲平笑道:“陛下也是男人。”

王太後皺眉道: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王歲平道:“陛下終究年輕,臉皮子薄得很呢,但是男人嘛,只要一沖動,也就不必管臉皮的薄厚了。”

他說著,壓低聲音,悄悄的道:“我方才偷偷在酒水中,夾了一些好料,只需要輕輕抿一口,必然讓咱們正經的天子,頭暈腦脹!姊姊你不是讓王觴給陛下掌燈回去了麽,就等著好消息罷!”

王太後一聽,原是這麽回事,道:“你什麽時候動得手腳?那料……沒有什麽不好罷?”

畢竟王太後之所以是太後,正因著他的兒子是天子,所以王太後就算關心自己的位置,也要關心李諶的安全。

王歲平笑道:“放心好了太後娘娘,陛下說到底也是我的外甥呢,我怎麽會害了陛下,只是一些催*情的藥粉而已,宮裏頭常用的,藥性烈了一些,不會有事兒的。”

李諶走在最前面,他身材高大,步幅也寬闊,王觴掌著燈追在後面,柔聲道:“陛下——陛下您慢一些!慢一些,天色太黑,千萬別碰了!”

李諶才不理會他,大步繼續往前走,走著走著,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,他的腹部越來越熱,一股沖動聚集起來,不止如此,腦海中還亂糟糟的,仿佛醉酒,又比醉酒更加上頭,口幹舌燥,莫名想要發洩。

咯噔!李諶心竅一涼,難道是方才的酒水?

朕只抿了一口,沒想到還是中套了,他更是加快腳步往紫宸殿而去。

只是太後的寢殿在大明宮的最北頭,紫宸殿在整個大明宮的中軸之上,從北到中間的路途遙遠,李諶渾身燥熱難當,根本無法回到紫宸殿去,魚之舟也被太後支走,李諶身邊根本沒有可靠之人。

他的眼眸一動,沖著就近的仙居殿踉蹌而去。

仙居殿就在拾翠殿附近,郭貴妃被攆出宮去之後,這附近無人居住,清靜的厲害,因為甚少有人經過,倒是顯得有幾分荒涼。

王觴追在後面,沒想到李諶突然轉了彎,進入仙居殿,立刻也跟上去,但是他步子小,還沒進入仙居殿,“嘭——”一聲,仙居殿大門被關閉,甚至還從裏面落了門閂!

“陛下!陛下——”王觴使勁拍門:“開門呀!您讓小人進去伏侍陛下罷!陛下?陛下!”

李諶進入仙居殿,狠狠落下門閂,這才松了一口氣,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,竟然被一個小小的良醞令追趕。

他踉蹌的撐著身子,往仙居殿內室而去,只可惜渾身燥熱雙腿打顫,實在走不動,直接倒在地上,李諶幹脆癱倒在地上,準備便如此在仙居殿歇息一晚上,忍一忍藥效便也過去了……

“樞密使。”

一個小太監跑入宴廳,對著樞密使劉光耳語了幾句,劉光微微蹙眉,揮揮手道:“知道了,下去罷。”

“是,樞密使。”

自從李諶走後,劉觴便有些悶悶不樂,他也知道為何,若是平日裏能讓他喝酒吃肉,劉觴才不會不開心呢,但是今日……

劉觴又喝了一大杯酒,心滿意足的打出一個酒嗝,感覺腦袋暈暈的,渾身暖洋洋,還微微發熱,酒意已經上頭了。

劉觴托著腮幫子,懶洋洋慢吞吞的道:“阿爹——樞密院有事兒找你嗎?你過生日還這麽忙啊……”

劉光想了想,道:“的確是樞密院找阿爹,但不是什麽公務,而是阿爹前幾日托人去打聽的事情。”

“嗯——?”劉觴還是軟綿綿的,拉長了聲音道:“什麽事情啊?阿爹托人去打聽的,一定是……是大事!”

劉光平靜的道:“前些日子,有個叫王觴的良醞令惹得觴兒不歡心,阿爹托人去打聽了打聽這個王觴。”

“哦……”劉觴抿了一口酒水:“是他啊,那個小、小娘炮!”

劉光聽不懂小娘炮為何物,挑了挑眉,道:“你可知道,王觴是誰的人?”

劉觴搖搖頭。

劉光道:“王觴是王太後安排在宮裏的人,聽說是王歲平的遠房親戚,本來不叫王觴,進宮改了名字,與觴兒你生得有幾分相似。”

“呸!”劉觴氣憤的道:“根本不像!一點兒也不像!阿爹你說,我有那麽娘炮嘛?他、他說話嬌滴滴的,翹著蘭花指,身上塗脂抹粉的,還扭腰扭屁股!呸!”

說著,還對郭郁臣道:“小郭將軍你說,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扭腰扭屁股的男人!”

郭郁臣:“……”這句話聽起來,怎麽如此拗口別扭呢?

劉光笑了一聲,道:“大將軍,其實本使也由此一問。”

“這……”郭郁臣頭疼的道:“我、我也不知。”

“哼!”劉觴道:“都是大豬蹄子!哪裏像?根本不像,阿爹,你覺得像麽?若是在阿爹看來,會把我和那個小娘炮看混嗎?”

“如何可能?”劉光道:“便是阿爹不用眼睛看,也知道哪個是觴兒,那人便是生得再像觴兒,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,如何能與觴兒相比?”

“是吧!”劉觴自豪的給了劉光一個大抱抱:“唔——阿爹,你好好哦!我好喜歡阿爹哦!”

郭郁臣看到他們抱來抱去的,劉觴還紮在劉光懷裏亂蹭,雖然是父子幹系,但也有些吃味兒,心裏頭酸溜溜。

劉光安撫著他,道:“多大人了,還撒嬌。”

“就要就要!”劉觴醉醺醺的道:“就要撒嬌!”

劉光無奈,又道:“這王歲平安排了一個生得與你有幾分形似之人在宮裏,阿爹不放心,便叫人盯緊了他們,今日……倒是有一些動向。”

“嗯?”劉觴奇怪:“什麽動向?”

劉光壓低了聲音,把王歲平在酒中下料,想要讓李諶與王觴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
樞密使劉光今日雖然不在宮中,但是他的耳目眾多,仿佛親眼看到了一般,比當事人看得還要清晰。

“什麽?!”劉觴醉醺醺的瞪大眼睛:“王歲平給天子下藥了!想讓天子和那個小娘炮這樣那樣!?”

郭郁臣:“……”這樣?那樣?是哪樣?

郭郁臣連忙道:“宣徽使,小聲些,小聲些!”

劉光一直都知道天子對劉觴的愛慕,他一直都想要拆散天子與劉觴,尤其是知曉劉觴也開始對天子動心之後,劉觴也會吃味兒之後,更加急切的想要拆散他們。

因為劉光知道,李諶乃是一朝之君,他往後需要面對的太多,如果李諶不能堅定,就算他們在一起,帶給劉觴的也只會是傷害,而作為父親,劉光不想讓觴兒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。

劉光的主張的的確確是拆散他們,但今日……

劉光瞇眼道:“觴兒,這件事情阿爹有必要告訴你,你拿的主意,阿爹都會無條件支持,阿爹不想讓你後悔。”

劉觴呆呆的看著劉光,他腦袋裏暈暈乎乎,反應很慢很慢,緩慢的想著,王歲平給小奶狗下藥了,王觴長得那麽像自己,小奶狗要和小娘炮這樣那樣了……

他心裏陡然升起一股酸澀,酸得幾乎發苦,好像撒了癔癥一般,站頭便跑。

咚!

差點磕在門檻上,被絆了一下,不過沒有摔倒,爬起來繼續往外跑。

竇悅嚇了一跳:“宣徽使,你……你這是去哪裏啊?”

劉觴來不及停頓,大喊著:“回宮,救火!”

“救、救火?”竇悅一臉迷茫。

劉光看著慌慌張張離開的劉觴,無奈的搖了搖頭,低聲道:“希望阿爹做的是對的……”

劉觴慌慌張張跨上金輅車,道:“回宮!快,十萬火急!”

駕士連聲道:“是,是!宣徽使您坐好!”

金輅車一路風馳電掣,直沖大明宮而去,來到丹鳳門門口,宮禁只差一點點,金輅車都沒停頓,直接沖入丹鳳門。

劉觴在下馬橋下車,提著自己的繡裳衣擺,直接跳下車,禦橋附近已經有好幾個小太監候著。

“宣徽使,您小心,別摔著!別摔著!”

劉觴認得他們,是樞密院的小太監。

“陛下人呢?”

小太監回話:“陛下從太後那裏出來了,說是要回紫宸殿,不過剛才小臣去紫宸殿看了一圈,陛下沒有回去。”

劉觴飲得有些多,腦袋裏昏昏沈沈,雖然吹了夜風,但還是混沌的厲害,使勁搖了搖頭,道:“快速找,從太後寢殿到紫宸殿,任何一個偏殿都不能放過。”

“是!”

劉觴也提著燈籠快速去找,他一路從紫宸殿往北面跑,剛過了長安殿,突然聽到鬼夜哭一般的聲響。

“陛下——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陛下您開門呀……”

劉觴循著聲音往前走,這附近就是拾翠殿,往日裏郭貴妃住在這裏,拾翠殿人煙鼎盛,但自從郭貴妃離開之後,李諶的後宮也給清空了,根本沒人往這邊來,這裏便沒了人氣兒。

拾翠殿南面是仙居殿,平日裏根本沒人經過,劉觴走過去,便看到一個柔柔弱弱的人影,站在仙居殿外面,使勁拍著門,嬌聲喊著:“陛下——陛下——”

“小娘炮!”劉觴一眼就認出來,是良醞令王觴!

正巧,好幾個小太監也找了過來,道:“宣徽使,是他!”

劉觴瞇著眼睛,帶頭走過去,站定在王觴身後。

王觴後知後覺,嚇得一個激靈,柔弱萬千的道:“宣、宣徽使……”

“害怕什麽?”劉觴道:“你見到本使如此害怕,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?”

“沒、沒有啊!”王觴支支吾吾。

劉觴挑了挑眉,道:“已然宮禁,你還在外面溜達,是不是藐視王法?來人,給本使扣起來,押送到神策軍牢營!讓他嘗嘗大牢的滋味兒!”

“冤枉!冤枉啊——”王觴哭訴道:“宣徽使,還沒……還沒到宮禁時分呢!”

的確,還有一會子。

劉觴“哦?”了一聲,道:“無妨,本使說你犯了宮禁,你就是犯了宮禁。你放心,這裏距離神策軍牢營,還有一段路程,等你押解過去,便到了宮禁時分,屆時,你便是犯了宮禁。”

“宣徽使,饒命啊!饒命啊!”王觴跪下來磕頭,劉觴可不吃他這套,涼絲絲的道:“扣起來,帶走。”

“是,宣徽使!”

幾個小太監雖然力氣也不大,但是仗著人數多,王觴又是個十足十的小娘炮,跑也跑過不掉,打也打不過,立刻被扭起來,朝著神策軍牢營送去。

劉觴打發了小娘炮王觴,看了一眼仙居殿大門,大門緊閉,而且從裏面反鎖住了,根本打不開。

劉觴蹙了蹙眉,幹脆來到側面,試探的推了推窗子,果然,窗子是沒有關閉的。

他撿了幾塊大石頭,墊在腳底下,從戶牖艱難的翻了進去。

劉觴以前見過李諶翻窗戶,看著十足簡單,輕輕松松一撐就進去了,但是輪到自己,尤其是飲醉之下,劉觴的平衡能力大打折扣,“咕咚——”一聲,直接折了進去。

戶牖下面就是一張案幾,案幾上擺著許多裝飾,劉觴一下掉下來,哐啷啷巨響,案幾上的東西掉的掉,碎的碎,差點紮了劉觴屁股。

“誰?!”

李諶聽到聲音,戒備的睜開眼睛。

他已經忍耐很久了,沒想到只是抿了一口酒水,藥效竟如此厲害,他的眼睛赤紅充血,裏面彌漫著濃烈的血絲,吐息紊亂沙啞,整個人的精仿佛繃著一根弦,而那根弦即將斷裂……

劉觴從案幾上爬起來,揉著老腰,宮燈也落在了外面,殿內昏暗一片,根本無法掌燈。

劉觴摸黑走過去,李諶頭暈腦脹,也看不清楚,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,還以為是守在外面的王觴翻窗進來了,厲喝道:“滾出去!”

劉觴嚇得一個激靈,他從未見李諶發這麽大火兒,平日裏的李諶仿佛是個小奶狗,油膩是油膩了一些,但架不住他年輕鮮嫩啊。

而如今的李諶,赤紅著眼睛,仿佛一頭野狼,嗓音低沈沙啞,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暴戾。

“朕叫你滾出去!”

劉觴心底裏陡然升起一股委屈,又是委屈,又是生氣,好一個假奶狗,我好心好意的趕回來救你,你竟然吼我?

劉觴氣得擼胳膊挽袖子,黑著臉走過去,居高臨下的瞪著李諶。

李諶的五臟六腑都仿佛要著火一樣,越是忍耐,越是難受,四肢卻十分無力,他眼看著那人逼近過來,撐著全身的力道,往後挪了挪。

還跑?劉觴酒氣上頭,心說你這個小奶狗,不知好歹,今日就讓阿觴哥哥教教你社會的險惡!

他一句話不說,捏住李諶的下巴,直接吻了下去。

李諶睜大了眼睛,四周本就昏暗,加之二人距離太近,李諶更是看不清楚,不知來人是劉觴,他憤怒的一把甩開劉觴,若是平日裏沒有中藥,絕不會如此狼狽。

劉觴被他拒絕,仗著酒醉,更是不信這個邪,又捏住李諶的下巴,一定要親他。

李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,那樣的氣息他不知道品嘗過多少次,如此甘甜令人回味,一瞬間李諶差點深陷其中,但他很快反應過來,不對不對,是藥物的緣故,此人不是阿觴,阿觴還在竇悅的府中,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大明宮中。

李諶又想去推劉觴,劉觴哪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,一把抓住李諶的手不讓他動彈,若是在平日裏,李諶一只手就可以抓小雞仔一樣桎梏住劉觴,可今日風水輪流轉,劉觴反而一只手捏咕住了李諶。

李諶完全沒有力氣反抗,惡狠狠的道:“放開朕!朕……朕警告你……”

聲音的確威嚴沙啞,劉觴定眼一看,但小奶狗的眼神怎麽這樣奶呼呼濕潤潤,又氣又怒又不甘心,還被自己親得氣喘籲籲。

劉觴登時大滿足,酒氣更是上頭,笑起來道:“小可憐,我就是喜歡看你哭唧唧!”他說著抽下自己的繡裳腰帶,唰唰唰幾下,將李諶的雙手一捆,直接捆在了案幾的矮腿上。

李諶吃了一驚,自己現在這模樣,仿佛砧板上的魚,只能毫無作用的掙蹦兩下,完全都是徒勞。

“諶兒乖乖的,”劉觴搓著掌心嘿嘿醉笑,道:“阿觴哥哥要霸王硬上弓了!”

“阿觴?”李諶借著暗淡的月色,仔細去分辨,他實在看不清楚,眼前的景物一直打晃,頭腦也眩暈的厲害,但無論是劉觴的聲音,還是劉觴的氣息都如此的熟悉。

“阿觴哥哥,”李諶額角滾下熱汗,沙啞的道:“是你麽?慢一些,別傷了自己。”

劉觴宿醉頭疼,腦袋裏昏昏沈沈的,他“唔?”了一聲,睜開眼目,天色還灰沈沈的,並沒有天亮。

劉觴稍微一動,登時傻眼了,這是什麽情況?自己昨日不是去參加阿爹的生辰宴了麽?怎麽……後來好像回宮了,匆匆忙忙趕回來,把圖謀不軌的王觴給押入了神策軍牢營,再後來……

“嘶!”劉觴疼得一個激靈,睜大了眼睛,瞪著躺在自己身側的天子李諶。

李諶一臉疲憊,雙手還被劉觴的衣帶綁著,捆在案幾的矮腿上,四周淩亂不堪簡直沒眼看。

斷片的記憶猶如潮水一般湧入劉觴的腦海,劉觴嚇得捂住自己的嘴巴,低聲自言自語:“霸王硬上弓?完了完了……”

劉觴顧不得太多,趁著李諶還沒醒過來,胡亂的套上衣裳,從地上爬起來,飛快的往外跑,一路上腰酸背疼,疼得劉觴呲牙咧嘴,心裏咒罵著,別人霸王硬上弓都是享受,自己這怎麽還反過來了!失策失策!

劉觴一路快跑,本想沖回宣徽院更衣洗漱,毀屍滅跡,沒成想真是冤家路窄,竟然在路上碰到了王觴!

王觴顯然剛剛從神策軍牢營放出來,身邊還跟著良醞署的人,必然是良醞署的人接到了通知,說王觴犯了宮禁,讓他們來接人。

王觴身為良醞令,雖然品級只有正八品下,但在良醞署也是個頭領,一路上責罵著身邊的部員:“慢慢吞吞的!怎麽現在才來領我?害得我一晚上都在牢營中呆著!你們可知道那裏不是人呆的?如此怠慢,你們就不怕我到王太後跟前告狀?!我告訴你們,我王觴可是太後跟前的紅人!”

“是嗎?”劉觴施施然走過去,就算身子不舒服,這個邪茬兒他還是要找的。

劉觴端著架子,完全看不出他辛苦上弓了一晚上,幽幽的冷笑:“王大人,您好大的臉面兒啊,竟然是王太後眼前的紅人兒,嚇死小臣了呢!”

王觴哪裏想到大明宮如此小,只隔了幾個時辰,竟然又碰到了宣徽使劉觴,他一個八品小官,怎麽惹得起宣徽使?

王觴立刻換上怯懦委屈的表情,期期艾艾的道:“宣徽使……小人拜見宣徽使……不知……不知小人是不是哪裏得罪了宣徽使,宣徽使要如此針對小人。”

“得罪?”劉觴道:“你才發現自己得罪了本使?”

“來人!”

劉觴一聲令下,此處正好是神策軍附近,神策軍的士兵都識得宣徽使劉觴,立刻迎上來道:“宣徽使,有何吩咐?”

劉觴指著裝可憐的王觴道:“他偷了本使的東西,抓起來!”

“是!”

王觴大驚失色:“宣徽使!宣徽使饒命啊!小人沒有!小人是冤枉的……小人怎麽可能偷盜宣徽使的東西呢?”

神策軍士兵才不管這些,沖上去將王觴五花大綁,直接一踹膝蓋,讓他跪在劉觴面前。

王觴哭哭啼啼的道:“宣徽使,小人沒有啊!小人剛剛從神策軍牢營放出來,哪裏……哪裏能偷盜宣徽使的東西呢!宣徽使就算是權勢滔天,也不能……也不能如此誣陷小人罷!小人嗚嗚嗚……小人要見陛下!”

還想見天子?

不提李諶還好,一提起李諶,劉觴這火氣噌噌的往上冒,自己昨日辛辛苦苦的跑回來“救駕”,若不是王歲平和王觴這一夥人搞事情,自己會醉酒後回來上弓嗎?害得劉觴這會兒渾身都疼,哪哪都難受!好像要散了架一般。

劉觴昂著脖子,理直氣壯的笑道:“笑話!本使是宣徽使,說你偷了我的東西,你就是偷了東西!還需要到陛下面前去分辨?就憑你,也配?”

王觴依舊哭得梨花帶雨,吭吭唧唧的道:“宣徽使,小人真是冤枉,您說小人偷了東西,小人……小人當真沒有,那宣徽使倒是說說,小人偷了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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